生活的事

        媽媽說，放假回來，要回去大山腳看阿嫲嗎？聽說老家要拆遷了，得乘早回去看看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故鄉。談起故鄉，我腦海中會浮現的，是那片海，那個總被別人取笑為uluulu鳥不生蛋的小漁村——Pantai Remis。檳島，大山腳從來不在我的答案里。雖然阿嫲二叔三叔四叔姑姑堂弟堂妹都住在Bukit Mertajam，但那片土地對我來說，是爸爸的家鄉，是一年要回去一次的地方。可是，隨著年紀的漸長，我開始喜歡懷舊、念舊、記錄……企圖抓住些什麽，安撫那個常會一不留神就失去什麽的脆弱心靈。

        這樣的房子現在已“見少買少”，是在一個偏僻的山芭里，四周圍長滿椰樹。

        過些日子，這些老房子都會被拆去，而身後的椰樹，也將會消失不見。這樣涼爽通風的木屋，只會成為記憶中的一部份。新的會代替舊的，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吧？
 

        木屋裡已破舊不堪。已經沒人在這裡住了，只有阿嫲會每天回來這裡煮飯給小叔吃。這屋子有個厲害的地方，就是它沒有抽水馬桶！如果要如廁，必須走到屋外草叢裡特地建立起來的“小屋子”，上的時候，會發出“噗通、噗通”的聲音。這樣傳統的“廁所”，如果有一定的潔癖，可千萬別往下看哦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在這座老房子里參與了兩場葬禮。第一場我年紀較小，是曾祖母去世了，印象模糊。但卻對夜晚守靈時要上廁所的記憶猶新。那時候是要點蠟燭或拿手電筒上廁所！上廁所拿手電筒其實不太方便，點蠟燭是最佳選擇。試想像，夜深人靜，點著蠟燭到草叢裡，憑著微弱的光亮如廁，正逢親人去世……會不會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？我老媽那時可不敢一個人上廁所，總是拉著我作伴。第二場葬禮是我上大學，在PJ收到公公去世的消息，是少爺載著我趕回家。我清楚地記得，公公安祥地躺在客廳里……再也沒有那一貫愛作弄我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歲月如梭，堂妹堂弟表姐表哥表弟都長大成人，阿公也離我們而去了。如今，老房子也要拆遷了。我在這房子里睡覺、撒野、站在客廳的椅子上唱歌表演給阿公阿嫲看的種種，歷歷在目。

        有很多東西會隨著時間消失不見，但我們之間的關係，過去種種的美好回憶，會永存心中，直到永遠的那一天。